一、“一心图境”的本真
《中国近现代名家画集——易图境》(人美“大红袍”)首发仪式暨“一心图境”学术研讨会于2014年10月31日下午在北京故宫博物院建福宫敬胜斋举行是一件大喜事,对于95岁高龄的易图境老先生来说就更有特殊的意义。其义不仅是因为这次活动的举办地点在中国传统文化艺术之最高圣殿,且应合了“建福”与“敬胜”的吉祥寓意,而是更道出了以自心之性图写出易家之妙境的玄机。“一”与“易”同音而合性,它寓示了从无极到太极、从太极到两仪的阴阳转换之道以及“不易”、“变易”、“简易”的高深易理;“图境”二字共名且合心,它诠释了以一颗纯真、慈悲、善良、乐观的艺术家之心壮写了易老大写意花鸟画所图之境。那么易老到底图写的是什么境呢?从易图境“大红袍”画集及其在华侨大厦展出的精品力作中便可以看出,那是以满载炽烈激扬开阔开放的时代情怀,图写的大自然生生不息、生命美好的苍桑壮美之境、鲜活喜乐之境。其境的主旋律是浓烈苍艳、欢腾怒放、饱含生命大美的人间盛境。我以为这就是易老“一心图境”的本真。
二、表现特色与审美视角
如果说易老的倔强性格和坎坷经历是成就他艺术品格基因的话,那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则是天降大任而使之大器晚成的必然结果。易老的大写意花鸟画在写形、用色、图式上都形成了富有个性的独特语言。就形而言,他用极简约的笔墨壮写了极度放逸的形,如画集中的作品《荷香》(p34)、《十里蛙声出草塘》(p92)、《彩荷》(p126)等。这形是一种高度提炼概括的形,如此大刀阔斧颇有“再造”意识的简笔阔墨写形传神手法自八大山人之后尚属罕见,尤其是他用枯笔渴墨画的野鸭、荷叶、荷花、莲果极富个性且形神具佳。他放笔施墨狂泼疾写以及橫扫竖抹的力度大有超越一般大写意花鸟画法度的气概,真可谓达到了“画气不画形”的境界。
就色而言,他以浓烈的大色块乃至用纯色块的强烈对比,以几近康定斯基式的热抽象色彩构成形式,营造了一种画面特有的热烈、苍艳、激扬、灿烂的“色场”。其中不难看出易老向西方表现主义和抽象色彩表现手法汲取营养的一番苦心。在用色的实践探索中易老使用了降低色彩明度如作品《群鸭戏落图》(p94)、《双栖》(p54)、《新意》(p26);或色墨叠加混融的办法如作品《梦中所见》(P128)、《梦荷》(P130)等,巧妙的将对立的补色谐调在一起,使之更加趋向民族色彩视觉审美意蕴。从而为大写意花鸟画的现代色彩表现打开了一扇探索革新的窗口,也正是这种探索才构铸了易老画面色彩构成的新品貌。
就图而言,他用强化传统多点和散点透视的手法支解了花鸟画的传统布局与组合规律,而营造了一种带有解构意识的新秩序的形式构成图式,即散落的、分离的、非生长规律的形式重组,如作品《群鸭赏梅图》(P152)、《梅林情》(P156)、《芭蕉深处趣事多》(P122)、《自种瓜最甜》(P44)。由此而产生的画面充盈、布局丰满便成为了易老画面图式的突出特点,它是易老作品画面张力构成与气象壮美的重要因素。易老在图式上的探索将会对大写意花鸟画现代图式构成的视觉思考提供重要依据。
三、创现代焦墨、焦彩大写意花鸟画之新体格
传统水墨大写意花鸟画历代可谓并不鲜见,当今亦有焦墨人物、焦墨山水问世,然而焦墨花鸟此前尚属少见,如今易老的焦墨和焦彩大写意花鸟画的闪烁亮相让我们十分欣喜和振奋。品读易老焦墨、焦彩大写意花鸟画的表现语言与审美特点如下。
易老现代焦墨之特点是用壮阔的笔头以搓、柔、皴、擦、扫、抹等多种酷似即兴的焦墨铺陈法或焦墨与淡润墨交错重叠法构建画面黑白灰块面的形式节奏,以颇富秩序感的焦墨线穿插营造画面的点线面动感旋律及起伏走势,如以荷杆作线,或以线写形的花头、莲蓬、野鸭、青蛙的大“点块”为画眼或以纯朱砂、纯赭石、淡黄等不透明色的花蕊作点睛而创作的素荷系列,以及《焦墨荷花》(P19)、《素荷》(P52)、《群鸭夜戏图》(P62)、《素荷之二》(P60)、《素荷之三》(P74)等作品,均属于具有现代形式美的焦墨大写之上品。再加之画面中富有立体感的特殊肌理(易老所创的不用毛毡而用地毯背面的粗糙纹理垫在纸下所产生的特有的粗犷视觉效果),从而使画面更增加了几分苍桑、浑然、幻化之感。其大美大朴之豪情跃然纸上,让人回味无穷。
易老现代焦彩之特点是以焦墨飞白块同明丽的色彩块叠加所形成的相互重叠又不混融的丰富的色墨斑痕块面,而达到降低色彩纯度与色相饱和度的目的,如作品《秋韵》(P48)、《留得残荷听雨声》(P124)、《蛙歌阵阵知秋归》(P148)、《双栖》(P54)、《菏香》(P34)等。这种效果让人感到是在不刻意之中却创生出了一种“墨不碍色、色不碍墨”(在干透了的飞白焦墨块上重叠透明颜色)但又融为一体的浓烈而苍艳、浑然而幻化的灿烂之美,无疑,我们可以把它看作是现代焦彩的一种启示和视觉美探索。
四、易图境大写意花鸟画的启示与思考
四年前我在湖南怀化与易老结缘,并到易老府上座客,在相互交流中我提到当前与易老同年龄段画大写意花鸟画的几位老画家时,认为崔子范、黄永玉和易图境都称得上是有大师风范的大画家,因为三位都是有开拓性创造的艺术家。崔子范先生是齐门之后将彩墨大写意作了更加简约的平面化和装饰化归纳与形式组合,建构了一种单纯、稚拙、简朴形式美的新样式。黄永玉先生是继林风眠之后将西方表现主义的形色观和平面构成法理与东洋的华丽装饰以及木刻版画、石版画的表现特点纳入到中国传统的水墨意韵中并溶于一炉,开辟了一种现代彩墨写意装饰美的新式样。而易图境先生则是将中国传统的简笔大写意水墨与西方抽象色彩表现形式相融合,开创了一种笔墨强悍、色彩绚烂、图式壮美的焦彩新体格。纵观历史上明代的徐青藤、陈老莲,清代的八大山人、石涛、恽南田,近现代的赵之谦、任伯年、吴昌硕、黄宾虹、齐白石、徐悲鸿、蒋兆和、林风眠、潘天寿、李可染、黄胄等,都是具有开拓性和不可替代性及研究价值的大师级的大画家。
其实民族艺术的发展始终就伴随着“立中固本”与“融西优化”这两个不可回避的问题。我以为“立中固本”的本质是固守中华民族血脉中的勤劳、吃苦、内敛、容忍、开拓、创造的本有血性;而置根于儒、道、释三大宗教哲学思想与易经的宏观宇宙哲理则是我们立足华夏文脉底蕴的中国精神。其入世观的基点在于重振并实现当代艺术之承教化、助人伦的目的。然而“融西优化”的意义是通过汲取一切外来营养而使中华民族的艺术通过优化得以再生和新生。那么融合也好、嫁接也罢,总之是在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中注入新的因子而达到优生的目的。其现实意义在于使中华民族的艺术能重新立于世界之林并更具有时代的中国精神与民族特色。易老的大写意花鸟画是在固守了中国绘画艺术“以意立象”,“立象以尽意”的东方审美艺理又摒弃了旧文人雅士的境界观和狭隘的笔墨写形观的同时,融纳并优化了西方抽象的色彩表现意识与形式构成观念而初获“优生”之端倪,从而开启了现代焦彩大写意花鸟画的新篇章。或许,这就是易老的大写意花鸟画所给我们提供的启示与思考吧。
祝愿易图境老先生志在千里、艺术长青。
2014年11月10日于北京天华堂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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